廿夏

一千个人心中一千个忘羡

昨日花火 二

*邀请各位欣赏破壳机
*无奖竞猜:到底是谁在破坏过去
*比上次的短( 接上次5.11日




5月11日

蓝忘机想了一晚,他和那个人之前交集到底如何。
可以肯定的是当初一起在叔父手下训过练,那个人和蓝忘机大概同岁,长大后去了科学院,之后去了某个基地,最后遭遇了战争,负了伤,只好一直住在疗养院。

那么,我呢?
我和这个人,什么时候产生的交集?

管家下午问蓝忘机是否要收拾书房,蓝忘机这才想起来他醒来后还没有进去过。
说不定书房里会有我留下的东西。这样想着,蓝忘机站了起来:“我自己去。”
管家劝道:“二少爷,书房湿度一直很低,过度干燥的环境对您的黏膜恢复不好。”
蓝忘机没有拿拐杖,他的腿已经可以自如行走了,只是速度还是很慢:“无事,我会带上面罩的。”

管家拦不住他,只好给他拿出了面罩,蓝忘机戴着面罩进了书房,鼻黏膜立刻就有点受不了了,他又调高了一点面罩的湿度,这才感觉好了点。
书房很大,一面是落地窗,采光很好,一面是书柜,底部装了滑轮,蓝忘机轻轻推开,后面又是一层书柜。
他摸了摸书脊,没有灰尘。随手拿出一本,是一本星际史,书页没有泛黄,看来他昏迷的期间书房一直有人在做保护。
蓝忘机走到书桌前,看着书桌上放着的东西。
他的书桌很规整,正前方贴的是星际的概图,有一片海域被他用黑笔圈了起来,蓝忘机看不清海域名称,于是把视线移开继续审视他的其他东西。
桌面上放有一本书,蓝忘机拿起书,轻轻一抖,一枚书签掉了出来。
这枚书签静飘飘的落到了桌面,蓝忘机把书签拿起,发现是一枚干花。
蓝忘机表情疑惑起来,他感觉自己怎么也不会是拿花瓣做书签的人,更何况这朵花色泽艳丽,一点也不符合蓝忘机的审美。
看到这种出乎意料的东西,蓝忘机内心谨慎起来,同时,一种很难以描述的感觉在他的胸膛扩散、激起层层的苍白的海浪,敲打着蓝忘机的心房。
蓝忘机透过花签,居然感觉看到了一个情景,画面很模糊,但确实存在过,就在他昏迷前,在他很深很深的记忆里。

蓝忘机莫名觉得,这枚花签,一定和那个人有关。

蓝忘机又粗略浏览了下书房,拿着花签出来,给书房上了个密码锁。
管家在楼梯口等着他,看到蓝忘机出来,走上前着急的问道:“还好吗二少爷?需要开启营养舱吗?”
蓝忘机摇摇头,他把花签举起:“这个——是什么花?”
管家把目光落到花签上,辨认了一下。“喔,这是芍药。”
蓝忘机又问道:“我以前,种过吗?”
蓝忘机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军事院,管家和他接触不深,所以也不清楚蓝忘机以前有没有种花的习惯。但是管家突然想起来,“花房里似乎有一盆芍药,说不定是您种的,二少爷要去看看吗?”
蓝忘机把面罩摘了下来,将花签贴身放到口袋里,“好。”

花房在后花园里,玻璃温室,蓝忘机对这里没有什么印象,管家把门打开,一种很清新的草木香扑面而来,“芍药在这里面。我先去把它找出来您再进去吧?”
蓝忘机示意不用,他更想接触一下自己生活过的地方。
蓝忘机走进花房,沿着石子路走了几步,看到了三色堇,月季,大口茶花还有很多其他的品种,只是蓝忘机叫不出名字。
他又向前走了几步,拿着花签一盆花一盆花的对照,有些失望地发现,并没有符合的花。
管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,“二少爷,结果如何?”
蓝忘机回答道:“没有找到。”
管家便道:“稍后我让机器人来排查,这里不适合您的身体。”
蓝忘机呼吸确实沉重起来,只好点点头,拿着花签走出去了。

他没有看到,在一片花团锦簇中,有个地方很突兀的空了出来。花架上还残留着曾经浇过水的痕迹,现在却被人刻意抹去了。


下午时分,蓝忘机收到了今天的信。
蓝忘机正在做记忆恢复训练,面前摆着他根据身体记忆抽出的几本书,信件打开后,他便把书暂且放到一旁。

“疗养院终于迎来了晴天,风速见小,沙尘暴也几近消散,能见度达到了这几天的最高值,我也可以出来做室外活动了。”
“温医师给我做了全面的检查,我的脖颈问题比较大,以后可能无法长时间伏案工作了。虽然当初在科学院工作烦的时候,也会想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记录观察工作了,但真正让我离开这些工作,我又很舍不得。还好我聪明,和温医师提了替换颈椎的方案,温医师说我有病,说这种手术根本做不了。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。你说对吧。”
“昨晚做梦真的梦到你了!但不知道为什么,梦到的是你十五六岁的时候,你在上机甲,没有什么好脸色,你叔父在一旁监督我背星际史。虽然梦到的不是什么好事情,但是梦到了你,坏事情也是好事情了。”
“前几天我收到了同事的简讯,询问我身体是否好了些。我估计科学院又出事情了,不然不会无故打扰我。那么蓝湛,你说,我是否要再回去继续我的研究?虽然让我剥离我的研究我很舍不得,但是我的身体似乎不允许我去做研究了。”
“更难过的是,我现在握住仪器的手都克制不住的颤抖,温医师说是我的中枢神经系统有问题,再加上心理创伤导致的。这样看,我再回到科学院,不也只能帮倒忙?”
“如果方便的话,麻烦你在梦中告诉我你的建议。我一个人想这些事,真的有些头疼。”

读完信,蓝忘机认真的想了想这个人的请求,甚至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,可是他却突然想起来,自己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信息,再者,叔父和兄长也都告诫过他不要和外界有联系。于是蓝忘机又把字都删去了。
他想,等这个人从疗养院出来,我再告诉他我的建议。

5月12日

又下雨了。蓝忘机在营养舱待了一天。

5月13日

终端出了问题,蓝忘机告诉了兄长,兄长说要拿去看看,蓝忘机突然想到他加密的信件,于是又改口说已经好了。
但是兄长似乎并不是很相信。

终端确实是出了问题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蓝忘机加密信件的原因,总会突然关闭屏幕。蓝忘机想自己悄悄出去修好。
但是,要提前找个时间,管家也是个问题。机器人系统也很麻烦。
总之,要谋划好长时间。

而在这之前,都无法收到信了。
蓝忘机莫名的不太开心起来。

5月14日

蓝忘机醒过来那天就被告知,不要和外界有过多联系。
不能和别人通话发信息、不能随便出门、不能告诉任何人他醒过来的事情。等等。
蓝忘机也想问过为什么,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口。

蓝忘机就像新生的婴儿,面对这个世界,第一感触是恶意,好像失去了什么,但这种感觉消失得很快,总是无疾又无终,蓝忘机每次想抓住,又很快消失了。
所以我到底失去了什么?
蓝忘机无法给自己答案。

他现在开始进行一点的心理辅导,以恢复记忆。为了这件事,别墅内的气氛一连几天都很怪。叔父总是叹气,一会儿是阻止蓝忘机恢复记忆,一会儿又说恢复记忆了也好。
但蓝忘机暂时管不了亲人怎么想的了,他自己是很想恢复记忆。

恢复记忆的过程并不是很好受,过往的情景会突然闪现,又突然消失,最终蓝忘机还是什么都没抓住。
蓝忘机内心波动很大,他想把这件事告诉疗养院的那个人,但终端是坏的,只好写在了一张信纸上——蓝忘机的书房有很多信纸。对于这件事,蓝忘机本身也很疑惑。他觉得自己是不会写信的,一来是太慢,二来是不方便,可是真的翻出了这么多信纸,蓝忘机也搞不懂自己以前是怎么想的了。
或许他和以前那个他早已有了区别了。
这也是无法找出答案的事。

蓝忘机下笔前,才想起来他醒过后还没写过字,差点要怀疑自己是否还会写字,好在这种行为是深入骨髓的,几乎是随着意识字迹就流动了起来。
看自己写字是很奇妙的事,蓝忘机觉得是在看另一个人写字一样。我的字体是这样的?这个字这么写?
这么一边想着一边写,不自觉就写了很多,等蓝忘机回过神来,天已经微微黑了,管家在外边叩门,询问现在是否准备晚餐。
蓝忘机放好笔,甩了甩有些麻的手臂,“好。”

上床睡觉前,蓝忘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摸了摸自己的头发。他看着自己,像在看另一个人,轻声问道:“你想出去吗?”
答案当然是想的。
更想的是,收到疗养院那个人的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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